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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一直想好好談一下這兩部國片:《海角七號》、《冏男孩》,不是從「文本解讀」的角度,而是談為何這兩部電影會成為話題,還賣的不錯。

《海角七號》、《冏男孩》兩部劇,內容好壞是一回事,或是他取材、取景都是一回事。事實上,這兩部電影票房比以前好,與其說題材,不如說她們從製片人到導演,全部跳下來行銷,當然,嚴格說國片類型因為商業化機制幾乎無存,所以類型很少,老實說拍來拍去也都是這些,但「改走行銷的路」,至少到2008年的今天看起來,的確奏效。

也可以說這是國片轉型商業化手法的一種象徵。包括下面訪問製作者,她們對通路、成本,甚至有美商在後面協助發行,都交代的很清楚。也代表著可能在國片間的某種論述也在改變,從創作者中心,轉型到更願意與商業結合。

國片是否能復興?嚴格說還不知道,這兩部片子都還算是個案,而且,她們今天能獲得好評、市場的好評,原因在前幾年的幾個片子、導演衝撞市場,比如刺青賣的不錯,或像李安拍了幾部華語片,提升一些華語片的票房與信心。
但總體電影環境是否能反攻?應該還要再觀察,原因在於,國片的類型還是不夠多,以及,國片還沒找出主力的類型。

參考一下日、韓的案例,她們都有主打的類型,當然非主打的,拍的就會弱,比如日本拍災難片就不行(日人拍電影步調都比較慢,跟好萊塢沒得比)。國片大概拍紀錄片為主,會發行的比較在諸如鄉村、社會反省。

早上也聽了媒體訪談郎姑,他說國內看表演藝術的人口始終都沒有提升,約20萬人,更重要的是,她指出為何部分表演會突然有好票房,因為有明星光環,更重要是:有那種「只看一次」的觀眾會進場。「只看一次」的觀眾是平常不看表演的,但或許因為熱潮、或許因為話題,或許拉幫結夥,於是進了參與了這次的表演或展覽。

所以如果把特殊案例當成是一般來談,推論就會偏誤,比如米勒的60萬人次,可能就僅此一次,平常的展覽不可能會這麼多。但是用「米勒60萬人次」就直接代表台灣的文化參與,推論就會有問題。這點還值得談,有機會再談。

但把這個拉回去看國片。其實國內拍片的導演不只這兩位,他們其實在公視等單位拍了很久,也過得很清貧,今天或許票房還不錯,但似乎仍為回本,這兩部電影因為有美商的通路體系,包括媒體也很幫忙,所以部分的成為某種「大眾消費」(訊息來找你)。假設,下次有個國片,沒有搭上美商的車,拍後真的有如此風光嗎?這個要繼續探討與觀察。
想想與「色戒」同期的林靖傑,帶著桂倫美到處宣傳,但票房還是不好,這是1年前的事情。原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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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冏男孩 拍出國片復興年
2008-09-12 中國時報 【何榮幸、張士達、高有智/專訪】
     【編按】《海角七號》上映至今狂賣五千萬元票房,不但成為經濟不景氣聲中的奇蹟,更掀起一股大家來看國片的全民運動。由於《海角七號》與接連上檔的《冏男孩》都叫好叫座、連拿大獎,今年已被稱為「國片復興年」。本報調查採訪室與影劇組合作,對於這波國片復興風潮進行深度剖析。

     你還沒看《海角七號》、《冏男孩》嗎?那你不只是落伍,你是錯過了兩部非常好看又能兼顧藝術價值的國片。如果你看過了,忍不住跟親朋好友推薦,甚至想要再看一次,恭喜你,你已經加入了過去十年來最受矚目的一波國片復興契機!

     《海角七號》(以下簡稱《海角》)為何能夠掀起風潮?《海角》導演魏德聖、《冏男孩》導演楊雅?與當年新浪潮導演侯孝賢、楊德昌等人有何不同?這兩位靈魂人物如何看待國片復興契機?過了午夜的華納威秀影城旁咖啡廳,魏德聖、楊雅?與我們盡興長談,帶領讀者進入這一波全民運動。

     國片低迷十年 海角奇蹟狂賣

     問:《海角》叫好叫座,這是魏導預期的結果?楊導對於《冏男孩》上映首週票房滿意嗎?

     魏:我原本就認為《海角》票房可以破億,但發行商不太相信,我就下修為五千萬,這部份符合我的預期;但口碑能夠這麼好,我很驚訝。坦白說,這陣子我有點被捧得太高,感覺並不踏實,壓力也很大,這種感覺非常複雜,我應該要調整一下心態。

     楊:我們原本擔心票房,但《海角》賣這麼好,我在上片前一週就已經不擔心了,因為可以搭順風車。

     成本回收考驗 不怕預算限制

     問:部份影評人將《海角》、《冏男孩》賣座歸因於交給美商博偉、華納發行,《海角》更以五千萬成本打造成功條件,兩位同意這種看法?

     魏、楊:美商發行的確在檔期、戲院上會有比較好的安排,但美商不會特別幫國片行銷,宣傳還是靠自己。

     魏:《海角》其實是一場「三千萬元到五千萬元成本國片能否回收」的實驗,實驗成功國片成本結構就能多元化,不必永遠在兩千萬元預算內打轉。

     楊:《冏男孩》連宣傳的預算是一千五百萬元,不算多,但我在電視圈打滾多年,被逼急了,常能想出比原本構想更好的做法,所以預算限制不是問題。

     國片要想復興 須一波波銜接

     問:從上半年《九降風》等獲得好評,到《海角》成功掀起風潮,再到《冏男孩》後勢看好,已有不少人將今年定位為「國片復興年」,兩位如何看待?

     魏:過去十年有很多國片導演實驗失敗,我們只是幸運,成為記取這些失敗經驗、找出可以回收成本模式的得利者。但國片要想復興,必須一波一波接上,不能只有特例,這樣國片才會有籌碼去建立商業獲利機制。

     楊:這種說法,讓我們的壓力非常大。國片已經低迷十年了,怎麼可能靠我們這兩部片子就能復興?

     問:每次談到國片檢討,就一定會指向輔導金機制,《海角》、《冏男孩》各拿了五百萬輔導金,兩位認為輔導金機制應如何改革?

     楊:我認為輔導金應該再提高,現在什麼都漲價,但不少國片工作人員的待遇,比好幾年前我跟著易智言導演拍《藍色大門》時還差,輔導金若不提高國片壓力會更大。

     魏:我覺得國家的角色應該是「仲介者」而不是「出資者」。未來應改成每年選出十部優良劇本,每部給一百萬元開拍費,然後政府就不再出錢了,而是全力協助找到出資者,並且要求片商把購買外片的十分之一金額用於投資國片。

     此外,藝文觀眾是需要培養的,我希望政府能全面補助國片門票,例如兩百五十元門票補助五十元,這種補助對國片環境會有助益。

     新浪潮導演 楊德昌影響深遠

     問:與侯孝賢那一代新浪潮導演相較,你們這一代後新浪潮導演最大不同是?誰是對你們影響最深的導演?

     魏:楊德昌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不要開發我的頭腦,要開發你的頭腦。」意思是說,他的東西我學不到,我的東西他也學不到,做自己就好了,我很感謝這句話。

     我覺得侯導那一代導演對於作品非常誠懇,讓我最感動的是楊德昌拍《麻將》時,有一個鏡頭竟然拍了四天,拍完後就像打完一場仗,楊德昌的工作態度是影響我最深的導演。

     楊:我之前都在拍公視記錄片、單元劇、連續劇,電視的成本低,訓練機會多,即使拍錯也沒關係。所以相較之下,我的電影感比較少,比較靠近電視味道,我也不知道這樣算好還是壞。

     對我影響最深的導演是易智言和吳念真。易智言的工作態度和楊德昌一樣認真,吳念真則是在無形中影響我的劇本寫作。我曾經在碰到瓶頸時,把吳念真的《客途秋恨》等劇本抄一遍,我就懂得怎麼寫了。

     問:兩位導演自認為《海角》、《冏男孩》最滿意之處?

     魏:國片之前有太多包袱,但當大家不再單純用影像思考,而能用講故事的邏輯來看待時,國片就回到了常民文化。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說出一個好故事,《海角》就像老人家說故事給小孩子聽一樣,回歸常民文化去說一個好故事。

     楊:我最滿意《冏男孩》兩點,口味普及,故事簡單。這部片子的經驗值,大家幾乎都有。

     問:《海角》在音樂、愛情、墾丁風光中自然傳達對於本土的認同,《冏男孩》則在歡樂中流露告別童年的淡淡哀傷,外界解讀與兩位想傳達的訊息有落差嗎?

     魏:沒有落差。有些人喜歡說「愛台灣」,我不喜歡這三個字,因為太廉價了,但「我喜歡這個地方的情感」並不廉價。我認為電影應該傳達普世價值,音樂、夢想就是《海角》想要傳達的普世價值。《海角》中發生的事情,全世界就是只會在台灣發生,所以當然要引用當地的思維。

     楊:《冏男孩》的基調的確是部悲傷的片子,我這個人本來就比較悲觀。比較出乎意料的是,我原本以為觀眾會是四十歲以下,沒想到有六、七十歲的人來看,而且反應超過年輕人。有人說是因為片中的經驗值是大家共有的,沒有年齡層的差別。

     問:《海角》中點出的遠離台北、連海洋都BOT、年輕人外流、春天吶喊是外來削錢等社會批判,以及《冏男孩》對於弱勢家庭、單親問題、隔代教養的社會關懷,兩位導演各是如何看待?

     魏:我是有意識進行這些社會批判,但又希望輕輕帶過就好,這些批判在表現手法上不需要太用力。

     楊:我的眼光不是只放在弱勢、單親、隔代教養,只是大多數人都不重視這些,就變成好像我以弱勢為主題。但話說回來,平凡、幸福的家庭其實是沒有戲劇性的,不完美才有值得述說的故事。

     問:《海角》、《冏男孩》的角色都令人印象深刻,兩位如何選出這些出色的非專業演員?

     楊:我們是跑遍十七所小學,才在六千多位學生中找到騙子一號、二號,選角過程好笑到可以拍成另一部片了。至於一號喜歡的有氣質女生,我們還特別跑到貴族小學去選角,有錢人的小孩氣質真的不一樣。

     魏:我一開始就設定要找音樂人,但當紅明星價碼太高,就找曾是媒體焦點但現在沈寂的,像范逸臣、林曉培;或是樂團出身的,像演「水雞」的小應是夾子樂團主唱,演「馬拉桑」的馬念先是糯米團主唱。本來還想找屏東國寶級月琴大師,但考量難以配合北上排戲,最後就在北部找了北管大師茂伯(林宗仁)。至於演代表會主席的馬如龍,則是息影後被我們請出,他也演得很出色。

  《海角七號》既沒有國際名導李安的招牌或威尼斯金獅獎的加持,也沒有梁朝偉或周杰倫的明星光環庇佑,卻能讓票房一路倒吃甘蔗越賣越旺,這不僅在電影界是個值得大書特書的奇特案例,更堪稱二○○八年台灣奇蹟之一。

     《海角》當然不是一部完美的電影,它只是很巧妙的作到了看似簡單但卻在台灣電影已多年不見的「雅俗共賞」。片中一群個性獨具的平凡小人物,讓每個觀眾看片時都可以輕易找到自己認同的目標。

     曾經發行《色.戒》、《不能說的秘密》與《長江七號》等片的美商博偉,慧眼獨具相中了這部本土小品的潛力,豪氣地以全省四十多支拷貝的規模上映,才能讓票房迅速衝出千萬規模。加上夏末的檔期剛好碰上好萊塢強片已近強弩之末,這些都是《海角》從內到外成功的因素。

     看一部好看的好萊塢電影,與看一部來自自己生活的土地的好看電影,那種感動是非常不同的。只是,台灣觀眾已經有至少十年的時間對這種感覺相當陌生。許多年輕觀眾在成長過程中,從來不知道在戲院票口買票時,國片也可以是其中一個選項。

     在電影產業因長久產量低落而荒蕪之後,近幾年的國片摸索得好辛苦。荒原中的摸索當然不會一蹴可幾,有的國片創意不錯卻被導演拍壞了,有的片子演員不OK,有的根本連故事都不知所云,看這些國片的確需要一種冒險的精神與壯烈犧牲的心情。《海角》與《囧男孩》只是讓大家欣慰地發現,在一群國片年輕工作者跌跌撞撞的默默練習多年之後,終於也有國片可以在各方面都到位了。

     《海角》的重要不在於它能拿多少獎座或票房,而是僅僅在於它的「存在」,終於補足了國片演進史中的那個「消失的連結」。曾經因支持國片而感到很孤獨的人,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向朋友推薦《海角》,不必擔心對方看了後會把自己罵到臭頭。從此任何人看到一部讓他感到興趣的電影,也只需不加思索地直接買票進戲院,再也不必在心中自我審查:「可是,那是國片耶?」

  命運的安排,讓魏德聖與楊雅?在十年前同時以「我十七歲」系列單元劇步入影視圈、十年後同時推出第一部劇情長片。經過十年風霜,魏德聖仍是充滿正向思考的夢想家,未來希望拍攝預算兩億元以上的史詩鉅作「賽德克.巴萊」;楊雅?則是流露悲觀氣息的精算師,永遠在限定預算內做出最好安排。

     這兩位風格迥異的夢想家與精算師,就這樣聯手開創了新一波國片復興契機。

     外界看到《海角》大賣五千萬元,都恭喜魏德聖可以打平成本、還清一千五百萬元貸款了。但別忘了,票房必須和戲院五五分帳,魏德聖坦言「其實賣到九千萬才能打平。」對這個夢想家來說,籌錢雖然是拍片過程最痛苦的事,但「孩子是自己生的」,再痛苦他都甘願。

     楊雅?的情況完全不同,他一路走來都不必為錢擔心。電視台的訓練讓他早就習慣「寫劇本時已照預算來安排」,拍電視偶像劇時,有置入性行銷奧援,拍《冏男孩》,錢的事情也全都交給製作人李烈負責。看似無後顧之憂,但「孩子終究是別人的」,他只能完全配合發行片商。

     除了對於錢的思維南轅北轍,這兩位新銳導演的未來夢想也天差地遠。魏德聖不但還做著以霧社事件抗日英雄莫那魯道為主角的「賽德克.巴萊」大夢,更把四年前以兩百萬元拍的五分鐘試拍片視為「培養好奇觀眾的必要支出」,難怪被我們笑稱,「照這個邏輯,海角七號的成本還得加上這兩百萬元。」

     「要我拍什麼,我就拍什麼」則是楊雅?對於下一步的態度,看似無為,其實只是跟他向來悲觀的基調若合符節。雖然他愛以「我容易省錢、屈服」自嘲,但我們印象最深的卻是,他才遲到幾分鐘,一坐定就罵自己「我最討厭遲到,結果我遲到了,丟臉」的坦率與誠懇。

     國片工作者在過去十年低迷期前仆後繼,魏德聖、楊雅?是非常幸運的兩位。希望他們的幸運能夠傳染給其他新銳導演,不只是魏德聖的老婆這陣子對他「好一點了」,而是所有努力過的導演都能獲得足夠的回饋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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