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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葉退休,想必冠蓋雲集,人與酒絕對少不了,因為它的學生現在都在當老師了。
還到中國時報焦點新聞的層次,想必這位人文社會學前輩,地位斐然。不過,對老師的老師,看看台灣社會學界如此單薄,一般人苦喊,沒幾個社會學家,乃至於社會科學家以時代為己任,也就是知道社會學界真是書卷氣很重。
不過談到卡里斯馬,我看台中的老高可能更有。

至於台灣社會學本土化?我不知道,我感覺相當無理頭。不說別的,只說文創就好,方法論,對象是誰,怎麼施展謀略通通霧颯颯,滿天創意經濟大師的神佛。更不用提範圍更廣的社會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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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時報 2007.07.12 
知識的傳遞應嚴守分際 而不煽動蠱惑
何榮幸/台北報導

    在台灣社會科學領域享有大師地位的台大社會系教授葉啟政,最近在退休感言中深刻反省知識分子角色,並在網路上成為知識界熱門傳閱焦點。

    秉良知 忠實傳遞知識給下一代

    葉啟政指出,承擔創造與改變時代的使命感,一向是知識分子的重要自我期許,但處在一切價值被懸擱而個體性高度膨脹的所謂「後現代」歷史場景裡,這樣的期許太過沉重,尤其有著一不小心就會造孽的風險,他自認難以擔當。

    他強調,過多的知識分子自我期許,縱然其意圖深具良意,但在知識傳遞過程中,對純潔白淨的下一代易產生危險的潛越影響,與「嚴守分際而不具煽動蠱惑作用」的基本倫理相扞格。他一直引以為戒,盼克盡良知忠實傳遞給下一代,而不至於誤導。

    這篇名為「臨別前的告白」退休感言,是葉啟政在台大社會系執教三十年的整體回顧,內容長達六千字,葉啟政以非常謙遜的態度反思知識份子與社會學界若干重要課題。本報取得葉啟政同意後,摘取重要內容如下:

    我這顆小水珠,或許,在過去,在太陽照射下,曾經顯得有點晶瑩,也放射出一點光彩,但是,總是不夠剔透,既光耀不了整條河川,甚至,縱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水域,也無以熒炙,更別說有著創造歷史的壯舉或鴻志了。然而,或許,正因為是一顆輕輕附著在岸邊草叢中的小水珠,它不用擔心被整個時代的洪流吞食。它的微小與安身的位置,讓時代的洪流遺忘掉它的存在,這倒令它隨時可以保護住自己,安然渡過三十載。

    不小心就會造孽 自認難以擔當

    擺在學術領域來說,這樣的自我表白,毋寧地是對著韋伯所說之學術做為志業的說法的一種另類詮釋,也是一種另類的對話。在我所理解的架構裡,學術做為志業的說法,乃是企圖讓大學教授對其生涯的期待走出無奈而流俗地向體制無條件屈服之「職業」角色所設定的慣性,而有著更深厚根植之文化性的自我期許與肯定。按照韋伯的意思,這是一種倫理性的說法,有著恢宏的心志意圖與心理期待的,然而,卻剔透出一種謙虛的態度,因為他並不強調大學教授一向自許之作為知識分子的強烈「使命感」,甚至對它還是質疑著。

    這也就是說,三十年來,我一直對自己所扮演之職業角色調整著自我期許的方向。已經有一段相當的時間,在態度上,我已是相當堅定地認為,不能以學術作為一種企圖創造歷史與改變社會之「使命感」職志的恢宏期待來看待自己在大學教書、寫作的工作。沒錯,承擔創造與改變時代的使命感,一向即是知識分子宣揚、也是肯定自己之社會角色的重要自我期許。然而,我總認為,處在這樣一個一切價值被懸擱而個體性高度膨脹的所謂「後現代」的歷史場景裡,這樣的期許,當然依舊令人感到偉大,也應當給予以尊敬,但是,我總覺得太過沉重,尤其,它有著一不小心就會造孽的風險,自認難以擔當。

    教書的戲劇美學 過多是種負擔

    對我個人來說,作為大學教授,尤其,處理有關人文與社會現象的教授,過多的知識分子的自我期許,就像韋伯在〈學術作為一種志業〉一文中對當時德國左派學者利用講堂來宣揚馬克思主義所意圖表達的,縱然其意圖是深具良意的,但是,在知識的傳遞過程中,對純潔白淨的下一代,容易產生危險的潛越影響。基本上,這容易冒失地扞格到「嚴守分際而不具煽動蠱惑作用」的基本倫理要求。三十年來,我一直以此引以為戒,期盼自己能夠克盡良知地把自己所知的知識忠實地傳遞給下一代,而不至於誤導。當然,我沒有把握我自己是否真正做到了,不過,卻是小心翼翼地努力過。

    再說,作為一個教員,尤其是在大學任教的教員,我更是把這份工作當成是進行著一項藝術創作與表演來經營。我一直認為,一個教員就是一個演員,一上了講台就像一個演員上了舞台一樣,要儘可能的把這齣戲演好。對演員來說,重要的是透過戲碼、演技等等把自己的人生經驗表現出來,讓觀眾能夠分享著感受、開展著想像與醞釀著思想,或者,至少讓他們感動一下而對生命有著進一步的憧憬、啟發與感應。在演戲的過程中,任何以帶著濃郁而厚重的使命感企圖影響、乃至左右著觀眾(甚至其一生),尤其是成就社會的改革,當然是一項偉大的革命事業,只有自稱正統的左派知識分子才做這麼的打算,儘管這或許是西方近代知識傳統最重要、也是最值得尊敬的一個歷史成份。然而,這絕非一個強調美感的演員所必然期望的唯一作為,況且,在絕大部份的現實狀況裡,他也是做不到的。

    台灣學術發展 停留在邊陲地帶

    一句話:作為一個演員般的教員,我的自我期許不多、也不大。在我的眼中,戲劇原是屬於美學的,好看,就好了,看了,回味個兩、三天,可以,多了,反而不美,帶來過多的負擔,甚至是一種道德性的罪過…

    或許,今天的台灣不能再自稱是一個邊陲社會了,特別就經濟的角度來看,但是,就學術發展而言,我一直認為,我們還是一直讓自己處於邊陲的地帶,幾乎絲毫沒有力圖突破的跡象。大批學生留洋念學位,自不用細說,留在國內唸書的,所修習、熟悉、關心、感興趣的,也幾乎完全是西方的,不管它是來自美國、英國、或者歐陸。這樣的情形,三十年下來,基本上,並沒有明顯的改變,事實上,也沒有改變的有利條件…

    台灣已有條件 能走出自己的路

    總而言之,在我所經歷的歲月裡,三十多年來,台灣社會學的研究基本上沒有明顯之具有蔚成獨特知識傳統的累積成果,始終是處於「開創」期的階段。在我的觀念裡,對一個處於「開創」階段的學術領域,作為老師的,只是扮演著「過河卒子」的角色,基本任務乃在於鼓勵學生有著多元的領域發展、深厚紮實的學術底蘊,尤其是對居優勢之西方學術傳統有著一定深度與廣度的認識。就在這樣的認知基礎上,三十年下來,對學生的論文寫作,我也就一直是扮演著簽字「背書」的角色。說真的,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角色,也深以這樣的作為而惴惴乎的,然而,現實上,我卻一直就這麼被牽引做著。不過,有一點我卻是相當受用的,那就是:從你們學生身上,我學了許多,這還得感謝在座諸位的。話說到此,我以為,經過三十多年來的發展,特別是自我反省,台灣的社會學界已慢慢有條件可以走出與西方學術亦步亦趨的現象,而走出自己的路子,在此,我以此勉勵在座諸位。這是我作為社會學者一輩子的心願,期盼在座年輕一代的諸位能夠代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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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時報 2007.07.12 
狂飆年代中 葉啟政埋首思考本土化
林庭瑤、林志成

    戴著黑框眼鏡、超厚鏡片、灰白頭髮,學生口中直呼「老葉」,葉啟政也毫不在意。在台灣社會最動盪的狂飆年代,他埋首研究理論如何與台灣社會結合,反省社會學如何本土化。學生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談理論時,眼神深邃閃著亮光。

    老葉,大學唸心理學,留美改唸社會學,博士論文寫量化模型,返台後卻研究理論。因為老葉返台後認為,社會學需要立足於本土思考,不能夠只是拿國外理論「硬套」在台灣的經驗上頭,國外的理論需要驗證,也需要反省。

    一九八○年代,繼中美斷交、美麗島事件後,台灣進入狂飆年代,社會學剛在台灣草創萌芽。當時台灣政治社會激烈變動,老葉也剛好回國教授社會學。這樣的環境,吸引許多熱情的學生轉到社會學系,很多人因此成為老葉的學生。

    教學之外,老葉間接參與政治活動,受國民黨官僚系統倚重。李登輝當台北市長之時,老葉是文膽之一。老葉也參與社會運動,結識黨外運動人士,廢除刑法一百條等運動,也可見老葉的身影。《中國論壇》創辦人、自由主義分子楊國樞、胡佛,是老葉的老師。

    其實,老葉對政治或社會運動,並不是直接出擊或發動,反而是從知識分子的冷靜角度從旁觀察,並在「社會學本土化」的思考做更深刻的反省,直到六十歲才完成《進出「行動─結構」的困境》這本大部頭的著作。老葉成了社會學界的大老,成了建立台灣社會學的先驅。

    老葉麾下的弟子遍布台灣各大學的社會學系,大弟子包括中研院歐美所研究員黃瑞祺、南華大學社會系副教授蘇峰山等人,全都是他的得意門生,可說是桃李滿天下。

    「非常尊重學生,雖然老葉有自己的學術看法,但他從不勉強學生去做。即使學生會對老葉提出挑戰,他也會教學相長,予以尊重。」蘇峰山如此形容他的恩師。

    進入社會學領域,必然會讀到「奇理斯瑪」這個概念,意謂與生俱來的超凡魅力。近日宣布退休的老葉,只要是社會學子弟,很少不被老葉的理論思想所吸引。老葉,也稱得上是典型台灣社會學界「奇理斯瑪」的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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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時報 2007.07.12 
「南高」看「北葉」高承恕:老葉不譁眾取寵 始終如一
葉志雲/台中報導

    「老葉做學問不譁眾也不取寵,堅持理想始終如一,在社會價值錯亂的今天,尤其不容易。」

    在台灣社會學領域中與葉啟政並稱「北葉南高」的東海大學社會系資深教授高承恕(見右圖,本報資料照片/高政全攝),提起相交逾卅年的葉啟政,滿心佩服,直說老葉是國內社會學界他最尊重的人。

    也是逢甲大學副董事長的高承恕說,他卅年前回國就認識葉啟政,日前得知他將自台大社會系榮退,特別北上看老朋友,見面感動又感性地說:「老葉,我最佩服你了,這麼多年一路走來,始終如一,要做得到,真的不容易啊!」

    高承恕說,民國六十幾年後期,台灣經濟正要發展,開始走向民主化,老葉是蔣經國推動「吹台菁」風潮下最有資格當官的人,但他拒絕任何官位,若要做官,早就居高位了;而且連台大社會系主任都不要。

    高承恕說,葉啟政是新竹人,當時是炙手可熱的本省籍知識菁英,而他是外省子弟,兩人以文會友,志同道合,相知相惜幾十年。他剛回國時,早他三年回國的葉啟政,還主動要把台大社會系的課讓給他教,並說:「老高,社會學理論你懂得比我多。」其實,葉啟政專門研究社會理論和社會思想,而他專注的是台灣中小企業經濟與社會,可見其胸襟之寬闊。

    高承恕說,他很敬佩葉啟政卅幾年來不為任何權利所誘惑,完全秉持知識分子良知,做好自己的學術本分,在自己思想領域,非常一致,做為讀書人最佳典範。

    高承恕表示,台灣這幾十年政治變化很大,葉啟政不搞運動,始終對這個社會抱持關懷。最可貴的是,一直用很冷靜的角度思考社會的問題所在及未來出路,並且堅持自由與多元,認為社會應該尊重多元,容許不同意見與觀點。

    高承恕說,葉啟政很早就在中國時報撰寫專欄,透過教學、研究與著作,關心這個社會與政治;現在更是桃李滿天下,光是博士就指導了十幾個人,遍布國內各大學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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