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名人堂這則消息吸引我注意。

雖然寫論文只是學術圈的事情,甚至,人文社會學科更是整個台灣學術的一小部分(注意那個已經列為第一的教科文預算,大多數還是先分到自然科學、醫學),但是,真正能「較為嚴謹」地看待亂烘烘的台灣社會,還是要靠這批論文生產者,以及評論這些生產者的人(如下文作者)。

台灣有很多題目可以作,當然,畢老師教大家寫論文,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我倒注意他中間一些文字:「若缺少與個人生命連結,恐怕研究熱情難以持續;若與社會脫節,研究會變成象牙塔的囈語;而缺少理論深度,則流於個人的雜感或評論,無法與既有學術研究反思與對話。」這才是現在人文學科的問題。

如果我們的人文學科,是抄國外概念、理論家的東西,甚至是僅以國外學術為圭鎳時,文化差異便考慮不進去,在一個與社會事務保持距離的學術,最後還真的成為象牙塔--寧靜地和外面外面暴風雨形成對比。而所有在社會上關心議題,甚至實際運動的人,都只能「從頭開始」,因為缺乏科普、理論基礎,一切都只能碰撞。

這些跟文創有何關係?不只是文科題目問題,是,如果文創的論述,都是抄國外:抄英國、抄歐洲、抄韓國。那我們實際的作為就只能抄。代工時代抄沒啥了不起,但是,創意時代,抄=檢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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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恆達:文科研究生的論文主題是…

【聯合報╱畢恆達】
   
2009.08.24 02:44 am

學期即將開始,又有許多研究生要煩惱論文題目的事。近來因為大學不斷擴張,學位論文的數量也同步飛漲。每年提交的博碩士論文從十年前的一萬多篇,迅速增加到五萬多篇。理工醫學的研究生比較可能在入學選定指導教授的同時就已經決定了研究方向,可是人文社會科學的研究生則通常要自己尋找研究的主題,與教授的計畫無關。

找題目,不難,也不簡單。社會瞬息萬變,總是會有新議題;社會總是存在不平等、不公義,等著學術研究來幫忙解決。有了主題之後,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建構研究對象,與常識斷裂。

熟悉的陌生化 陌生的熟悉化

我們不妨先從日常生活入手,把熟悉的事物陌生化(也就是不再將之視為理所當然),把陌生的事物熟悉化(也就是對之提出新的理解)。像是有學者提出「有禮貌的不注意」(civil inattention)這個理論概念來解釋電梯間裡的人際互動;有人研究門房,探討門房與房客如何持續互動與協商,讓房客能夠展現其階級秀異,同時門房能夠展現其專業能力;有人透過研究洗衣服這件事,來探討對於整潔要求差距頗大的伴侶會使用何種策略來處理衝突。

社會中也存在許多大眾感到陌生的現象與族群,像全職的家庭主夫,如何建立相互支持的社會網絡;進入異性戀婚姻體制的同志,如何處理情慾認同;激進女性主義者的先生,如何在男同儕間展現男子氣概?

生活中不時出現的不對勁感覺,也是研究的好題材。像是相較於西方文化,我們更重視家庭倫理關係,可是為何卻又這麼容易因為政黨認同的顏色不同而鬧得家庭失和?火車站/百貨公司為什麼總是用我們聽不懂的腔調來廣播?女性較男性容易因為家暴而想逃家,可是女性相對貧窮,而街頭與收容所也處處危險,這些女性要往何處去?

一張梵谷素描 揭發自殺真相

閱讀小說也可以給研究帶來莫大的啟發。日本作家小林英樹看到一張梵谷的素描「寢室」(梵谷美術館有出版明信片),直覺是贗品,經過實地訪查、文件蒐集、藝術專業判斷,揭發了梵谷自殺的真相,寫成《梵谷的遺言》。理查三世在英國是人盡皆知的謀殺姪兒的血腥殺手,然而約瑟芬.鐵伊的《時間的女兒》從理查三世的肖像展現的慈祥面容入手,層層抽絲剝繭,推翻了英國四百年的歷史定論。

新科技、新價值引領不斷出現新現象,像八八水災後,民間架設的網站作為串連救災資訊的整合平台,何以比政府有效率?當SCI的論文發表數量成為評鑑的唯一指標時,它如何影響大學教授的生命價值與研究習慣?跳肚皮舞的中年女性、做瑜伽的年輕男性、紅樓小熊村的熊們,他們已抵抗主流價值、以肉身實踐多時,研究者才企圖理解她們的生命經驗。

然而任何一個學術研究都必須同時回答個人、社會實踐與學術理論的問題,在其間取得平衡。若缺少與個人生命連結,恐怕研究熱情難以持續;若與社會脫節,研究會變成象牙塔的囈語;而缺少理論深度,則流於個人的雜感或評論,無法與既有學術研究反思與對話。

(作者為台大建築與城鄉研究所副教授)

【2009/08/24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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