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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今天詹副董事長的文章,也跟南村落的韓女士一樣,對機場門面頗有微詞。
對機場,其實批評都可以接受。不過反過去想,如果台灣的故宮跟羅浮宮一樣有吸引力,可能桃園機場好不好看,倒是其次。則,為何這麼在乎機場的飲食、門面、字型?

我倒是注意到副董事長的最後一大段,當然也是回到一貫的立場:反製造業、批評公務員不懂美學。
對公務員是否有美感這回事,我們必須深刻思考一下。這個意見其實不只詹副董事長提出,現在在文創主流論述裡面,也出現類似聲音,並且以此立場去監督文化施政。
我們需要思考的是:公務員的任務、角色是什麼?我們要求他們美感,是否正確?我只知道要求他們合法、依法行政(馬英九口頭禪)是合理的。
美學、美感呢?

如果公務員無法達到美學標準?但又肩負「生活美學任務」時,該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政府有預算、土地、管理權。如果實際美學執行做不到的話?或者可能用BOT、ROT、專案外包的方式,讓民間參與政府公共美學。這是我立刻可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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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偉雄:像工廠的桃園機場
 
【聯合報╱詹偉雄】 2009.04.08 03:47 am
 
 
 
詹偉雄
 
從歐洲回台灣,兩種不同的「出發」與「抵達」機場經驗,表徵了我們要發展文化型經濟的關鍵障礙。

比如說任何人都會使用到的「標誌系統」(signage system)好了,這是透過「字型」(typography)、「圖像」(pictogram)、顏色、表面材質……的設計,在空間中標示機場各個設施之位置、方向、分界的一套視覺機制,因而,這系統在設計時的第一層考量,便是要「簡明、快速地完成導引功能」(最好是旅客根本「不察覺」它的存在);但是,別忘了,只要是人所設計的符號系統,都必定也隱藏著各種的「文化指意」(你可以說「符號」乘載意義的能力強大,也可以說「人們永遠不安於室地想創造獨特的表演」)。譬如光是「廁所」這一圖像的繪製,台灣是清一色「男藍女紅」的人形圖,但是在歐洲,他們可以創造出與自身歷史文化相延伸的視覺,使外來的旅客在匆匆一瞥之際,便明白了當地人對某一種理想生活價值的期待。例如蘇黎世機場的圓形導角人形廁所圖案,反映著瑞士社會追求「工業性精準+遊戲人性」不可能任務的企圖,因而當你準備要進入瑞士,就已先從機場獲得了前導「情報」、對這個國家產生了「準烏托邦」的想像,並且作完了「樂意付高價」的自我說服。

醒目有效率 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表面上看,桃園機場是沒有「標誌系統」的,因為你看不到中、英文字體的搭配選擇意圖、也沒有對圖像進行創造性繪製(某些標誌是由微軟「Word」程式列印,夾入塑膠護貝後用雙面膠帶往牆上一粘,便完事了),我們不僅放棄了「符號承載意義的龐大潛能」,也放棄「自我不安於室的想像力」;但深層看,桃園機場裡其實是有一個集體式的共識機制在運作的———也就是所謂的「生產線式視覺邏輯」:醒目、效率、例行化———在電動扶梯的入口地板上,斗大的黃字提醒你小心安全;男生廁所裡,小便池的上方貼著「請向前一步,體諒打掃人辛苦」的貼紙;行李旋轉台旁,那孔武不鏽鋼管架構出的推車,不就是「堆高機」模子翻造出來的嗎;再者,看看我們海關移民署查驗證照的「警司」,每次他們端個保溫蓋杯、帶著一個拉鍊小背包上工的模樣,是不是和我們無數製造業裡的「標準宅男造型」如出一轍,而既然日子週而復始、公事公辦,那白襯衫領口之潔淨與制服外衣之漿挺,也就免了。

桃園機場的空間表徵著:雖然台灣口口聲聲說「文化才能創造獨特價值」,但我們骨子裡的意識形態仍然是「製造業」的,我們從未體會過「想像的魅力」(因而才「沒能力實踐」),我們自信的仍是超高效率做出硬體(加上「工業安全」)的能力,而不是「創造東方瑞士」山川體驗的抒情技術。

製造業思維 封閉到失去「較優勢」

「製造業思維」無關好與壞,它唯一的問題是失去「比較優勢」,也就是愈來愈難帶動成長;但相較於掙扎突破的民間,閉鎖在政府公部門裡的「製造業思維」才是個關鍵障礙。上周體委會提出的「四年十二點六億振興棒運,創造十支成人隊與四十支學生隊,經典賽打進前四強」的計畫,不就是個「工業版的營運企劃書」嗎———他們想著:如果要創造出有實力的中華隊,就先要加大「球員與比賽的供給」,一方面增加競爭強度,一方面找回觀眾。殊不知:當代職業運動的繁榮與技藝的精進,是「商業」(個人紀錄vs.薪水)、「媒介」(票房+轉播權vs.體驗經濟的刺激度)和「個人主義」(運動員不斷超越自我的高昂意志,創業家經營力)複雜互動的結果,政府投入球隊的經營,僅能創造「公務員」的平庸表演,而奢言打進四年後經典賽四強,似乎更是個沒進過道奇或洋基球場的宅男之囈語了。

(作者為學學文創志業副董事長、《數位時代》總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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