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表演數這一期介紹謝念祖,也可談談。
我先前知道這號人物,不過印象還真的來自於悶鍋,而不是他科班出身的背景;謝念祖這麼看來,是一個科班出身,半途被抓去電視台磨練,現在穩定後,把電視界人拉到劇場表演的一個創作者。
怎麼定位他呢?叛徒?但是他回到劇場?先驅者?他有這麼先驅嗎?他夠『原味』、『本真』嗎?大悶鍋其實是一個方便麵式的表演,其實有點接近霹靂火,只是他有點批判、逗趣,也會獲得知識份子的青睞,因為他對比的不要臉的政客,不管多低俗的表演,因為對照組一直不及格,於是身價開始暴漲,但其實我猜想,悶鍋的製作成本更該不高,或許比霹靂火還低,因為他是一個綜藝節目。
謝念祖這麼看來是一個混搭風的創作者,他不拘泥於單一領域,我覺得報導最後一大段可以去思考。謝說,劇團是一個很封閉的地方,但沒什麼不好;他說,他一直在思考劇團如何不靠政府補助活下去,用何種商業模式。看來謝先生應該沒有恐商症,雖然他也說可能出賣靈魂的危險,但他還是想走出一條新的路。
我想起馮義綱的言談中說,他自己劇場出身,相聲瓦舍卻不被定位為劇場,被定位為傳統藝術;可是他們想把相聲劇場化,聽相聲的朋友不來了,因為:相聲要穿長袍馬掛才算不然只是舞台劇。
我覺得謝穿梭在劇團、電視台之間,或許會把一些電視娛樂的手法帶進劇團,美其名為混搭,元素衝擊,但也可能在既有的藝術領域內,產生鬥爭關係;當觀眾、其他創作者之間表示污染劇團後,不知道謝是要退縮?還是堅持自己的一條路?
後現代的藝術已經逐漸朝向打破規則、領域,一些藝術家很緊張,因為原本的神聖性遭受高度挑戰,當媒體人、廣告人也開始搞藝術,諸如精品市場開始跟部分藝術元素結合後,一黨一派關係會被突破,藝術圈不再封閉,而是開放競爭,大師要跟癟三站在一起時,真是褻瀆藝術,褻瀆神明。
藝術家不只要跟商人鬥,爭社會影響力;自己內部還要因為派別,鬥爭不斷。不用迴避,學術界也一模一樣。頭角崢嶸的才算有藝術,當然一批頭角崢嶸的人聚在一起,能像小朋友在幼稚園吃點心一樣溫馨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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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表演藝術雜誌 2008/04/23
「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對政治不滿,可以寫進《全民大悶鍋》;想對中產階級說話,可以透過《住左邊住右邊》;比較實驗性的東西,可以在黑門山上的劇團做...」跨足電視綜藝短劇、實驗劇場、兒童劇類型,謝念祖寫作觸角多元。
【文/廖俊逞】
緊扣時事議題,透過嘲諷、幽默的調性模仿政治人物,讓嚴肅沈悶的政治轉化為娛樂笑點,《全民大悶鍋》自推出以來,不僅收視長紅,成為台灣民眾每晚解悶紓壓的最佳調劑,更贏得電視金鐘獎最佳綜藝節目的肯定。節目的成功,除了金牌製作人王偉忠的創意腦袋之外,不得不提的,就是隱身幕後,每天絞盡腦汁,把新聞時事寫成一則則令人捧腹大笑的腳本,出身劇場的編劇鬼才謝念祖。
「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對政治不滿,可以寫進《全民大悶鍋》;想對中產階級說話,可以透過《住左邊住右邊》;比較實驗性的東西,可以在黑門山上的劇團做;親子相關的題材,就在一元布偶劇團發表。」跨足電視綜藝短劇、實驗劇場、兒童劇類型,寫作觸角多元的謝念祖,不同於一般編劇的抒情感性,他以理性清晰的分析口吻,具體扼要地勾勒出自己的創作關注的概貌。如果說藝術創作最令人稱羨的,就是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又能兼顧生活經濟,謝念祖無疑就是這麼一位。
在電視壓力鍋中成長
大學專攻導演,研究所主修表演,謝念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踏入編劇這一行,「我真的沒有很喜歡編劇,因為腦筋動得快,寫的速度跟不上,很痛苦;後來打字速度突飛猛進,才開始嘗試寫劇本。」最初,謝念祖都是「被迫」下海當編劇,「劇場製作條件不好,包括預算、資源、人才都有限制,導演拿到本子之後,往往得依照現實狀況自己動手調整,而且調整的幅度還蠻大的,長久處在惡劣環境之下,慢慢地就跟編劇沾上一點邊。」
三年前,《2100全民亂講》轉型成《全民大悶鍋》,王偉忠想找一個懂喜劇、懂政治,而且有導戲經驗的劇場人加入,因緣際會下找到了謝念祖。「當時王偉忠跟我說,你不懂就不要裝懂,只要你Ready好的話,就有辦法做,你現在去做任何努力都沒有幫助,一點機會都沒有,也不必浪費時間,也許下次還有合作機會。」憑藉著對喜劇的sense,對政治的高度興趣,謝念祖硬著頭皮上了,從劇場跳到全然陌生的電視圈,他直言那時候,「根本沒辦法做任何準備!」
王偉忠給他兩個禮拜的試用期,謝念祖說,剛開始真的是「痛不欲生」,完全不能適應,巴不得製作人趕快宣判他「死刑」,「電視和劇場節奏完全不一樣,在劇場一齣戲籌備三、五個月是正常的;但在電視圈分秒必爭,每天至少要寫兩則,至多六則短劇劇本。一則三到五分鐘的短劇,通常要先寫四張A4稿紙,然後濃縮成一張,交到王偉忠手上,看過之後再刪成一半,最後留下的東西才是最精鍊的。」
肯定紮實的學院訓練的必要性
曾經被批評寫的東西太劇場,被退稿,還當場被摔過劇本,過程中,謝念祖不斷尋找工作的樂趣,告訴自己正在做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兩個禮拜過去,謝念祖被留了下來,一個月後,壓力開始轉為激盪創意的動力。謝念祖說,他等於是在那樣的時間壓力下,強迫自己去很快地吸收消化資訊,轉換成屬於電視的表現手法。從過去一天得工作十二個小時,到現在只需半天時間,他認為這過程是一個很好的訓練和挑戰,「社會是很殘酷的,你必須很快地調整心態,然後適應它。電視台的收視率是按照每分鐘算的,哪個單元、哪個演員不好,馬上就會被換掉,這是劇場裡面沒辦法檢查的,那個數據會清楚反映你跟觀眾之間的互動。」
如何在劇場與電視不同的媒介中轉換?謝念祖肯定紮實的學院訓練的必要性,「常有人說學院訓練出來的東西,出了社會根本沒有用,但我認為,有些理論、原則必然是相通的,只要你找到轉換的開關,就可以很快地透過學院的訓練基礎,找到電視這個媒介需要的元素,再將這些元素加以排練組合濃縮。」其次是心態問題,他強調:「電視的本質就是娛樂,你得抱著要來娛樂大家的心情,不能接受最好離開;如果不願意娛樂,只想賺錢,感覺像出賣靈魂,我覺得那會很痛苦。」
對於即將踏入編劇這一行的人,謝念祖說:「基本的編劇知識、基本功一定要有,再來就是人生的經歷和知識的吸收,這是一體兩面的事情。當人生經歷不夠,就要靠知識的吸收,最好的狀況就是人生閱歷夠,懂得人情世故又多,知識又豐富,寫的東西就會深入。最怕就是寫的東西點到為止,卻又感嘆自己懷才不遇。其實從事創作的人都一樣,不要陷入一個自怨自艾的情緒中,抱怨別人不了解你,如果有本事就讓人家了解你,作品讓看熱鬧的看得到熱鬧,看門道也能看得到門道,那你就是最屌的!」
回到劇場更勇於嘗試
這一兩年,謝念祖邀請《全民大悶鍋》的郭子乾等藝人,和劇團合作演出伍迪.艾倫的舞台劇本《死亡》,讓電視和劇場人才相互交流。去年發表《天下第一包─鼎泰豐傳奇》,則開創劇場和餐飲事業結合的先例。從電視圈回到劇場工作,謝念祖認為自己無論在創作題材或劇團運作上,更勇於嘗試,「相較於電視圈的活絡,劇場非常小、非常封閉,這沒什麼不好,但前提是它要更健全,有更多資源的投入。熱情可以做事,但我也看到很多人因為光靠熱情而走不下去。如何讓劇團不靠政府的補助,找到商業運作模式的know how,持續經營下去,反而是我更關注的問題。」
【PAR表演藝術雜誌 2008年4月號。訂閱PAR表演藝術電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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