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也會在報上看到莊佩璋的意見,今天會選錄這篇,是因為他從朗朗開始,往下面探索文化消費的區分以及現象。

當然整個文章是在瀏覽音樂史、音樂展現方式,不過中間他就提出一個概念:「巨星邏輯」。尤其在最後兩段提到包裝與古典音樂行銷,並且指出指揮帝王卡拉楊:沒有他的包裝,柏林愛樂那有今天的局面?此後的指揮都不斷再包裝下去(其實不是全部拉)。

這是很值得思考的問題,亦即,不只在古典音樂界,包裝、媒體效應已經不可免,問題在怎麼活用?朗朗恐怕還是比較傳統性的包裝--音樂人出身,像跟交響情人夢結合,拉小提琴突然上揚,只演奏電視上看的到的樂曲,這些究竟是好還是壞?應該是可以吸引很多非樂迷來朝聖一下(最好請的到上野樹里,她好歹也會吹薩克斯風),然而,反過去想,猶如前兩天漢館長投書所憂心的,究竟吸引了大眾進來,是藝術降格?還是實施大眾教育?所以他主張文化要跟文創分家。

莊佩璋也清楚交代自己立場,他說「我當然寧可在音樂廳聽孤絕的傅聰,絕不到小巨蛋「看」過度包裝的郎朗」,則,更有趣的是,當我們的館所都可以演出時(小巨蛋也演出),是彼此分流,還是大家做的事情都一樣?如果,皮克斯展展在史博館、兩廳院,是否一樣跟北美館這麼多人次?如果是,那究竟北美館辦這個大展意義在哪?其實辦在三芝飛碟屋也可以阿(如果硬體尚可支撐的話)?

中午,在網路上看到一個DVD的內容,介紹委內瑞拉兒童與青年交響樂團的狀況,名為「承諾之聲」(DER KLANG DER HOFFNUNG - THE PROMISE OF MUSIC)


會特別在這條下面補充這個東西是,這些團是在委內瑞拉卡拉卡斯市,就影片的拍攝,那個地方是高樓、平房並存的都市,當然也有南美洲慣常見到的,在山邊建築的貧民窟。
也因為有了這些樂團,那些孩子--小到國小,有機會團練弦樂、管樂,先是參加兒童樂團,後來參加少年樂團,最後還能登台表演,在同為委內瑞拉出身的指揮Gustavo Dudamel率領下,演出貝多芬交響曲--
雖然幾年以前當他們還是兒童樂團時,合奏起來五音不全


http://en.wikipedia.org/wiki/Gustavo_Dudamel


這個影片給我滿多想法,其實先前就有想過。
1.文創不管是個生活或產業,究竟對我們有何意義?只是一些經濟數字?如果經濟數字是累積之後的成果,那要累積什麼?我們的小孩也很彈鋼琴、拉小提琴(因為父母逼的),但是他們自組、自願用課餘像卡拉卡斯的兒童樂團一樣團練,台灣常看到嗎?有時間可以每週、每天這樣自己練習與團練嗎?讀書考試都來不及了。沒有練習,五音不全的兒童樂器演奏,怎麼上的了台面?

2.其中有位少年接受訪問,他跟他弟弟站在家徒四壁、只有一個浴缸+一條狗的環境,他說,正是因為他弟弟鼓勵,他才繼續吹長笛下去。如果,沒有類似樂團這樣的組織(也可以是繪畫或其他藝術、媒體形式),這些少年,聚眾能幹嗎?可想而知應該不會是讀書會,因為他們很多人從小就失學,就是混黑社會、娼妓了。台灣,當我們還在瘋百大、第一志願、數理奧林匹亞時,那都是極少數的學子,多數的、教育體制早就放棄的學子呢?
我們的教育跟看待文化的觀點都極度菁英論,訪問來去都是那幾個台灣之光,亦即,我們從未以平均水準看待我們的文化水平--可能數十年從未進步,一如我們不敢面對壹/蘋果新聞對台灣社會的勃發力一樣,如果有類似這樣的組織,這些失學、貧窮的,或者對既有教育制度無興趣的朋友,她們還有翻身的機會,或至少人生還有個寄託....

3.美學教育。我們總愛把它當個口號,下文,也包括一般對文創的期待,總討論要讓「大眾」有美學教育。但看到那些卡拉卡斯的孩子,當他們奮力抱著大提琴時,他們能「識譜」、一直處在音樂環境中練習,他們的鑑賞力會比透過皮克斯大展擠破頭,更容易獲得大眾式的美學訓練。
會不會,我們在鼓吹的美學教育--消費社會式的,跟廠商合作的美學教育,沒有抓到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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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我思-郎朗現象

2009-12-03 中國時報 【莊佩璋】

     郎朗的自傳名為「我用鋼琴改變世界」。他的鋼琴是否改變世界,目前尚難斷言;但,至少他已改變台灣。

     來過台灣的鋼琴名家不少,普列特涅夫、佩拉亞、阿格麗希、阿胥肯納吉…等望重樂壇的大師,都曾在國家音樂廳演出,不過,只有郎朗能、敢、肯在小巨蛋登台。

     普列特涅夫把每個音符雕琢得晶瑩剔透,不容一點含混;他的琴音,乾淨到聽眾咳嗽都會自覺是褻瀆;他潔癖到對樂章間亂鼓掌都會不自覺地皺眉。這樣的鋼琴家,挑剔到必須根據音樂廳的殘響、演奏的曲目來挑鋼琴,當然不可能在小巨蛋演出;他們哪能容許麥克風、喇叭來扭曲純淨的音質?

     媒體稱郎朗為「巨星」,完全正確。因為不是「巨星」,怎能吸引上萬聽眾與觀眾買票入場?昨天這場音樂會,應已創下台灣古典鋼琴音樂會的售票紀錄。

     而且,有別於國家音樂廳的聽眾,小巨蛋的「觀眾」顯然年輕許多,能把這麼多平常不進音樂廳,未必懂古典音樂的年輕人,帶進郎朗的音樂世界,這是其他鋼琴家做不到的,所以只有郎朗敢說「我用鋼琴改變世界」。

     其實,就在不久前,傅聰才剛來過台灣。他是第一位在西方樂壇揚名立萬的鋼琴家。但,相較於「郎朗旋風」,傅聰簡直是「悄悄來,悄悄走」。

     傅聰是傳統型的鋼琴家,只訴求知音,而不願面對「群眾」。對於「郎朗現象」,傅聰委婉地說,他擔心「過度包裝」會害了郎朗。

     問題是,現在就是講包裝的時代,不包裝,怎出得了頭呢?如果不是卡拉揚善於包裝,長於商業運作,柏林愛樂又豈能雄踞樂壇數十年?卡拉揚逝世之後,大家有樣學樣,樂壇包裝之風更是一代勝過一代。目前光靠才氣,並不足以立足,必須俊男美女,唱作俱佳,才能出頭天。馬友友如此,郎朗當然也一樣。

     我當然寧可在音樂廳聽孤絕的傅聰,絕不到小巨蛋「看」過度包裝的郎朗。不過,我必須承認,如果不是郎朗的精於包裝,我也不可能在家裡一而再,再而三地聽著他彈奏的拉赫曼尼諾夫與蕭邦的鋼琴協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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