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第五?不睡才怪,尤其中間一大段好像出殯的、又有抒情樂章,都很適合睡。



我認為藝術不是全民的,這點跟一般目前想推動藝術、文化的朋友觀點又不一樣。藝術是給準備好的人,所以,下面談到年紀與音樂,也正是如此。

看康熙來了,所需要的準備很少,大概有點影視、八卦的知識就可以了,所以大陸也在看,還想邀請小S到北大演講。但是,聆聽一首馬勒,甚至巴赫的作品,或者是一個當代藝術;你是不可能只有「聆聽」這回事情,你需要很多輔助:曲目介紹、藝術家生平簡介,甚至如果有諸如台北愛樂偶爾介紹版本差異,甚至擷取樂段來介紹,那會比較讓你進入「藝術」這回事情。

我就聽過愛樂電台把馬勒第四號放伯恩斯坦的最後版本,然後指出,老伯恩斯坦最後的馬勒,搞的很「極端」:總時數跟其他指揮差不多,但是慢的很慢、快的很快。

焦元溥這篇文章要談的,我認為是美學教育、音樂教育這回事情。有趣的是,前兩天我們嘗試舉辦的「文創論談」裡面,何東洪教授指出,如果用現在的體制去推音樂教育,只會肥了補習班。那意味的是,我們的教育體系有問題,縱使有如美學教育的美意,最後還是而為枳。反而,下面這帶小孩睡的七葷八素的年輕父母,縱使附庸風雅,可能也不知道馬勒是哪國人(反正不是英國人),但是,他們「灌輸」藝術給他們小孩,猶如我們「灌輸」數學、物理、化學等一樣。

於是最後當小孩成為老人了,他們還是會去什麼逍遙音樂節。那我們則一如下文所示,28歲後就難得出門欣賞藝文活動。不過,仔細想來,是不出門當宅男腐女?還是,28歲以後開始追求其它的娛樂,放棄音樂--比如去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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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元溥:老人之必要

【聯合報╱焦元溥】
    
2009.09.14 02:57 am
 
幾乎所有來台灣的音樂家,對寶島聽眾的印象除了「熱情」之外就是「年輕」。的確,若和歐美音樂廳動輒布滿白髮老人看來,台灣的聽眾確實年輕,學生尤其熱情。「古典音樂的未來,就在你們這裡呀!」不只一次,我聽到各國名家如此讚賞。

倫敦逍遙音樂節

然而,事實真是如此?

首先,老人雖然年紀大,並不表示他們不熱情。倫敦的逍遙音樂節(Proms)以曲目多元、聽者眾多、位置最好的中央區竟是站票而聞名於世;而買站票的可不只是身強體壯的青年男女,多的是可以為你細數半世紀來舞台故事,一站四、五十年的老先生老太太。他們不見得對作曲背景、音樂理論或作品結構非常了解,卻有真真實實的欣賞熱忱,而且對各式各樣的音樂都有興趣。若非親眼見識,我還真無法想像和我一起聽甄那基斯(Iannis Xenakis)鬼哭神號《冥王》(Ais )的聽友,年紀幾乎都大我一倍。前年倫敦演出諾諾(Luigi Nono)長達一百六十分鐘且毫無休息的《普羅米修士》(Prometeo),坐我前面的還是一對戴助聽器的老夫妻;雖然心疼他們活受罪,但那樣對音樂的好奇與熱情,卻是撐起倫敦豐富音樂演出的關鍵。兩相比較,新血固然重要,老人卻絕對可貴。

但老人不也都曾年輕過?我們音樂廳的長者又在何處?根據調查,台灣聽眾年輕,聽眾群卻無法累積,廿八歲後就難得出門欣賞藝文活動。可想而知,當學生成為父母,家庭瑣事讓音樂會成為難以負荷的奢侈,對音樂的興趣也就從此隨青春消逝。然而精緻藝術之所以能超越時空而為人類文化公共財,不就是那歷經千錘百鍊卻屹立不搖的成就與價值?一部貝多芬交響曲可以讓指揮以一生琢磨,也能讓聽眾以一生欣賞。若愛好不能積累,青年興趣無法延續成老年的人生風景,這又是多大的損失與遺憾?

愛樂壯年與老年

同樣進入家庭,究竟英國人做了什麼,能讓童顏鶴髮皆留在音樂廳?或許BBC一系列「親子音樂會」正是答案。在台灣,這類音樂會的主角是兒童,曲目盡可能通俗甜牙;在英國,親子音樂會只是兒童優待,節目照樣常是廿世紀與當代音樂。有次欣賞BBC交響樂團演奏馬勒第五號交響曲,只見全場小孩東倒西歪,樂章間鼾聲震天,糗得年輕爸媽尷尬不已。我本來對此曲目安排大惑不解,見到逍遙音樂節裡的諸多熱血老人才恍然大悟:低廉票價讓愛樂父母可以帶孩子來音樂廳睡覺(至少比請保母便宜);樂團雖得忍受孩子打呼,卻真實幫助那些熱血青年維持聽音樂會的習慣與愛好。只要度過最艱困的育幼時光,當孩子長大,這些愛樂中年終會回到音樂廳,繼續成為愛樂壯年與愛樂老年。

或許,擁有年輕聽眾固然可喜,但如何讓音樂廳充滿老人,才是樂團真正的挑戰與責任。

(作者為倫敦國王學院音樂學博士候選人)

【2009/09/14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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