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乎人文 以化成天下--文化 創意 產業

又來了，我那支出神的筆：「文化創意課程的目的在於，共同創造一個可以做白日夢的氛圍，在那氛圍裡人人都被允許先有胡說八道的發言空間，要先鬆綁五千年來的文化教條以及四百年來的悲情意識，從歷史，文化和日常生活裡找出材料，解放想像力，勇敢造夢，發明新的語言去練習說一個動人的故事！」

確實，我覺得創意文化能力訓練真正關鍵點是讓學生學會「說一個動人的故事」（to tell a touching story）。它可以是關於個人而私密的，一群兄弟的或姊妹的，一個繁複家庭的，一個有著愛戀傷痕的老地方的，一個豐富而詭異的城市的，一個有歷史記憶盤旋的，一個銘刻悲傷或快樂童年的，一個用生命與熱情奮鬥而來的認同，一個乍聽之下不太可能實現的有趣的點子，或者，堅持了很久卻無法實現的信仰，等等等。然而，你要感動自己比較容易，但要「深深地感動別人」是很難的。這種能力的訓練需要先從文化歷史中贖回身體（那些與肉身存在處境有關的感知能力），贖回文化主體性（cultural subjectivity），贖回敘述權力（narrative power），贖回感受力（sensibility）。而感受力的培養往往比理性更需要時間，可能也比理性更需要執著的勇氣才能把破碎或被壓抑的經驗說出口來且再現為特定的文化形式（或者商品）。甚至，要堅持到底才有可能將它系統化形塑為一種美學觀。

想到「執著的勇氣」，我想到那位美國著名作家，評論家，批判型知識份子也是美國社會良心的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的那個著名的畢業典禮演說：「要勇敢，要勇敢，要勇敢！」。就讓我們從那裡開始吧！

（在思考上，有時候我喜歡一種「倒敘法」，從未來看現在，也可以有機會回到未來。我把這個Susan Sontag 的大學畢業演說部分有趣的片段翻譯在此，希望同學們可以有機會從畢業的那一點，回頭來想想你現在在課堂上需要給自己什麼樣的訓練。分享之。也很希望SS的演說可以給你一些探索如何「說一個動人的故事」的勇氣！）

●「要勇敢，要勇敢，要勇敢！」

（Graduation Speech by Susan Sontag, 孫瑞穗老師譯寫）

畢業典禮是我們的人生旅程中少數名符其實的儀式之一，你們象徵性地從一個地方前進到另一個地方，從舊的身份轉換到新的身份。感覺上，你們好像一直在畢業，在結束，然而同時，你們卻也一直在重新開始。

你們同時面對了兩種狀態：過去和現在，或者，現在與未來。而你們的世界觀與生命觀也必須同時面對兩種狀態，那就是，這個世界的確很糟，但是你自己可能並不糟，或者說，你有責任不讓它那麼糟。

如果你們所接受的人文教育有任何意義的話，那就是它給了你們對現有世界的批判觀點。這個批判態度並不是什麼策略，讓你達成某種目的的手段，或是改造世界的方法，而是提供給你在這個不完美世界中如何自處的最好方式。

我們無法自外於一些已被賦予意義的系統，但是我們可以瞭解，生命裡的許多系統其實包括了實際面和潛在面，而我們可以從中想辦法做出抉擇。如果你沒有這種體會的話，那麼，你的想像力就太匱乏了。

當你們多數人即將結束學生身份之際，我能給你們的一個最有用的建議也許就是：一輩子都想辦法當個學生，絕不要讓你的思考變得貧乏。

當然，有用的建議很多，但如果只能選一個的話，我想要極力鼓吹執著的可貴。無論你想做什麼，只要它攜帶著任何一點可能的品質、特色或創造力，那麼，肯定社會上大多數人和大多數的團體都會鼓勵你趕快放棄。然後，你就會有很多藉口放棄或者拖延。然而，這些藉口並不會減少你日後繼續放棄，拖延，甚至失敗的機會。

曾有位作家這麼說：「任何阻礙你完成工作的事情，到最後都會變成你的工作。」

在史賓賽的《仙境女王》（The Faerie Queen）中，有個叫做Busyran城堡的地方，城堡的第一道門寫著：「要勇敢」；第二道門寫著「要勇敢，要勇敢！」，而最裡面的一道鐵門卻寫著：「別太勇敢！」

（因此大多數的人最後是進不了這座城堡的。）

這可不是我要說的。相反地，我要你們盡量往前衝，要勇敢，要勇敢，要勇敢！

持續閱讀，遠離電視。

記住，如果有一天聽見你跟自己說我都沒時間閱讀、聽音樂、欣賞繪畫、看電影，或者做任何可以餵養大腦養分的事情，那表示你衰老了，你缺乏執著品質的勇氣，基本上你（提早）被你自己打敗了。

（以上為演說內容的節錄，加黑部分是我加的。）